白尘

少年别西卜之烦恼

脑洞来源于一个梦。

  

  暴食魔王别西卜正在人间度假。

  当然,还有他的妻子亚斯塔禄。

  这确实是一件温馨美好的事情,特别是看在七魔王中五个单身,而整个地狱十个恶魔里也找不出半个已婚的份上。

  但这也意味着,别西卜时时刻刻都受到严密监视,半点饼干渣也别想塞进嘴里。他毫不怀疑,只要他的手动一下,亚斯塔禄的菜刀就会飞来。

  说到这把菜刀,作为人间生产的刀具,它非常荣幸地受到了亚斯塔禄的喜爱与肯定。只可惜这把刀以前还能用来切肉,现在只有新鲜蔬菜能在它身下丧生。

  别西对此深表惋惜。

  这一切的起因,都是一个该死的电视广告。

  电视上的那个女销售员在推销一款体重称。

  体重称!

  难道居然有人类需要这种东西吗?

  这该是何等邪恶之徒发明的?!

  连地狱也不愿接收这样的灵魂!

  好了,感慨完毕,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:没有受过现代广告轰炸的亚斯塔禄动心,订购,收货。鼓励别西卜站上去。称碎了。

  别西卜的(被)节食生活就这么开始了。

  第二天,别西从饥饿中醒来。

  请忽略魔王会饿吗魔王需要睡觉吗这种问题。

 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。

  起初,他以为这是因为太久没有吃东西而产生了精神上的虚弱感。随后,当他看到变高不少的床沿时,他意识到什么。

  他跳下床,跑到全身镜前,果然看到了一个小孩子的身影。他试着变回去,没有成功。

  没人能把蝇王变成这副模样,路西法或者耶和华也不行,所以肯定是他自己身上出了么问题。他仔细思考了一下,发现除了被迫节食外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。

  节食!

  对,肯定是因为节食!

 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,体形非常正常,甚至有些偏瘦。一个绝妙的主意突然产生了。似乎体形变小也让他的思维更接近小孩子了,他不再思考魔王能否被饿小,而是直接跑向了厨房。虽然亚斯塔禄已经把厨房彻底检查了一遍,但别西卜还是在某些地方藏了食物。

  别西卜踩上凳子,在冰箱顶上摸索出了几块巧克力。他又钻进食品柜里,掀开夹层掏出一罐饼干。

  大门开了。

  别西卜赶紧从食品柜里爬出来,慌不择路地跳窗户到了院子里。

  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,插在了地上,微微颤抖。紧随其后的是几把水果刀和叉子。别西左躲右闪,终于等到了亚斯塔禄的武器用尽。

  他乖巧地、可怜兮兮地看着亚斯塔禄。

  不由自主地吃了块饼干。

  亚斯塔禄快步走来,双手叉腰,居高临下地瞪着他,投下一片阴影。

  “你看,我变小了。”

  “所以?”亚斯塔禄语气冷淡。

  “不是我自己变的。“别西卜急忙解释,“我早上起来就变成这样了。”

  “这和你偷吃有什么联系?”

  “我想——”别西卜小声说,“应该是我太久没吃东西了——”

  他偷偷打量亚斯塔禄,希望能蒙混过妻子这关,但知道希望渺茫。

  亚斯塔禄仔细思考着。

  别西卜的心提起来了。

  亚斯塔禄皱眉。

  别西卜已经看到食物向他告别。

  亚斯塔禄说:“那你吃吧。”

  ……

  而就在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时,一扇正对着这幢房子的窗户后露出了一双鬼祟的眼睛。那眼睛转来转去,一种八卦的意味——犹其是知道了某些丑闻的意味在其中显现出来。

  为了不使天堂察觉 ,别西卜和亚斯塔禄来人间后几乎没有使用过法术。又因为人类在他们眼中实在构不成威胁,用不着费心,所以没有察觉到这道目光。

  他们的这个邻居是 一个矮小的男人, 平生最喜欢的就是偷窥。现在,他见到了刀子乱飞的惊人一幕,兴奋的不能自已。

  “警察先生,我要揭发一个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的女人。对,是一个女人……她是我的邻居,我住在……对,不错,她经常到处乱扔刀子……我刚才还看见她虐童……”那个男人打电话报警,压低了声音说着。他的神情严肃而认真,语气也令人信服。只是那双眼睛还在溜溜地转着,平添猥琐之感。

  挂了电话,他走出自己洞穴似的家,摸到另一户邻居那里分享这则消息。过不了多少时间, 至少在警察赶来之前,这一片的住户肯定就都知道了。

  

  八月十二日下午三时。

  朗光明媚,树荫浓绿,伴随着警笛分外和谐。

  警员们下了车,走到这幢房子门前,摁响门铃。

  矮小男人藏在窗帘后面,窗户却开着,以便听清即将发生的好戏。右手边另一幢房子的花园中, 修剪枝叶的女人扭头盯着警员们,连花都剪掉了几朵。更多的窗户中探出了更多的脑袋。

  门铃响了很久,没有人开门。

  警员们又摁了几下门铃。

  “什么事?”门猛地被拽开了,亚斯塔禄一手拎着刀,一手攥着门把手,看起来随时都能把门拍到警员的脸上。

  “女士,是这样的,有人举报您虐童,我们来调查情况。”警员们盯着她手中的刀,觉得她确实是个危险人物,需要多加小心。

  “没这回事。”亚斯塔禄绿色的眼睛扫过几名警员,扫过那些探出的脑袋。所有人都一激灵。

  警员们更加警惕地面对亚斯塔禄了。

  “怎么了?”别西卜吃完最后一块蛋糕,正准备出门再买点儿食物,不怎么愉快的发现门口被人堵的严严实实。

  这群人的制服和警徽更是让他烦躁。亚斯塔禄给了他个“又被盯上了”的眼神。

  “这是你的孩子?”警员问。

  “不是。”

  “那是您亲戚家的孩子?”

  “不是。”

  “那他是?”

  “我丈夫。”

  所有人都呆傻了,雕塑般地凝固了。

  半晌。

  几个警员开始讯问亚斯塔禄,而且似乎想要把她到警察局去。一个女警员试图引诱别西卜离开。

  ”无聊的把戏。”别西卜想。可他应该表现得像一个人类小孩,所以他随着女警员到了花园里。

  花园非常安静,但离他们的邻居更近了。别西卜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些人类躁动不安的情绪——惊讶、难以置信、厌恶、鄙夷,还有一种窃喜。恶意在他的心底燃烧,他很想找出哪怕一颗葡萄干来分散注意力,可衣兜里什么都没有。

  只有人类卑贱脆弱的灵魂,充斥一整个天地。

  别西卜血红色的眼睛盯着女警员,盛夏的阳光都染上了阴冷的感觉。她这时才惊恐的发现这个孩子居然有这样一双可怖的眼睛。

  “正常人会有血红色的眼睛吗?”她很不确定。她感受到了恐惧。

  “不,你面前的只是一个孩子……一个可怜的孩子。”她试图说服自己,“血红色的眼睛肯定是个错觉……你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是你看错了。”

  女警员揉揉眼睛,发现别西卜的瞳色还是红的刺目。那孩子没有任何表情,但好像在嘲笑她一样。

  “都是错觉……你该工作了。”女警员开始安慰别西卜,似乎他是一个受到伤害的小孩子。最后,她再次问别西卜:“那个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?”

  “我的妻子。”他不明白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到底有什么好问的。

  女警员看向他的目光又多了一些怜悯,似乎他已经无药可救了。

  “可是,你看,你们的年龄差这么多,她可以当你的母亲了。你们怎么会是夫妻呢?”女警员说到最后一句话,还是忍不住抬高了声调。

  “不,实际上,我比她还大一些。”

  女警员有些崩溃。

  而别西卜现在面临一个难题:如何证明自己的妻子真的是自己的妻子?

  沉默片刻,他说:“我名为别西卜,而她名为亚斯塔禄,我们是夫妻,这有什么问题吗?”

  哦,天哪,别西卜和亚斯塔禄,究竟是谁会起这样的名字?

  “不,没有,没有问题。”女警员终于在他的目光下颤抖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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